看了电影《无问西东》,你有没有问一下自己:听从你心了吗?在泛滥的物质主义中是否还记得当年的情怀?就像电影中的张果果,曾在野心与良心之间徘徊,无忧的生活却缠绕着烦恼。虽然电影叙述的是四代清华骄子的人生故事,但他们还是身处于俗世,还会有迷惘的青春,何况平常如你我。
而在电影中,也有这样一个感人的镜头:一位双腿残疾的西方传教士,在草屋里教着一群孤儿唱起了《奇异恩典》——奇异恩典温暖心田,思念岁岁年年……童稚的嗓音飘飞于屋内屋外,在那个饥饿困苦的年代,心儿刹那透亮。与此相映的镜头是飞行员沈光耀一次次给孩子投递糖和食物,孩子们欢乐的笑声在这片天空下回荡,《奇异恩典》的歌声也重复了一遍又一遍,穿越了风雨,穿越了时光。
奇异恩典(《Amazing Grace》)是美国最脍炙人口的一首乡村福音歌曲,是美国人最喜爱的一首赞美诗。 1779年约翰·牛顿作词, DavidS.Clayton作曲,歌的主题和《圣经》的主旨相符:忏悔、感恩、赎罪、重生,成为基督徒每次祈祷忏悔时必唱的曲目,后来它流行越来越广,成为人们祈求和平的经典歌曲。电影《无问西东》中,这首歌几乎成了主题曲,那一种神圣的宗教情怀在歌声里一点点扩散开来,又不断地凝聚,升华为一种逆境中坚毅前行的人生动力,升华为一种危急时挺身而出的民族大义。在那晶莹剔透的歌声里,才能更为深切地感受到那一股力量——一种远离物质诱惑的圣洁自由的强大精神力量。
当然,观众们也是从“恩典”中串接起各个年代的青春故事,一点点汲取那一股神奇的力量。吴领澜接受的“恩典”是教务长梅贻琦开导的一句话:做真实的自己——真理并不只是科学的真理,而有更高的生命的真理。而后他又听到泰戈尔演讲“不要忘记你们的真心和真性”之后,开始思索“生命的意义”,终于下定决心弃实科转学文科。
“哪有学生不走、老师先走的道理。”老师吴领澜的一句话顿时让沈光耀拨云见日,这也是他所接受的“恩典”。吴领澜老师的生命分享,让矛盾于忠孝不能两全的沈光耀听从心灵真实的呼唤,最终投笔从戎,加入了飞虎队。
在孤儿村中长大的陈鹏接受的确实是“奇异的恩典”,食物从天空中飞下。而那是飞行员沈光耀的坚持与带动。两个人的生命并没有交集,但那种恩典教人懂得了大爱和大义。这种环境中长大的陈鹏,在社会人性扭曲的时代坚守了本真的爱。学校要给他一个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工作,他说“我有人要照顾”;当他看到自己深爱的王敏佳似乎更属意同学李想,他选择了退出和祝福;当所有人都把王敏佳当作阶级敌人批斗之时,他默默来到了她身边,无条件地接纳她。“无论你怎样,我就是那个给你托底的人。”这不仅仅是一句爱的告白,更是陈鹏用生命之光将爱之恩典续至更高的境界。
陈鹏给王敏佳托了底,王敏佳也是给李想托了底——无论自己的处境多么险恶,她都没有指出是李想和自己一起写了那封匿名信,一心成全李想支边的人生理想。
“逝者已矣,生者如斯。”李想在支边的那些日子一直咀嚼着铭心的悔痛(他一直以为王敏佳死了)。后来的大风雪中,李想毫不犹豫地把生还的机会留给了同来支边的两位队友——他们就是张果果的父母。
奇异恩典接力至最后,便是张果果坚定地选择帮助四胞胎的家庭,也放弃了报复前上司的阴谋。在汹涌的物质主义浪潮中,他放弃了野心,选择了良心,传扬着爱心。
四代人的时间跨度很长,但归功于奇异恩典这一条线索,电影《无问西东》最终深刻地表达了一种文化和精神的传承:无论身处哪个时代,无论背负多大压力,都要做真实的自己,遵从本真的内心,走出无悔的人生。而从电影的叙述来看,为国献身也好,为爱痴狂也好,为人解难也好,在内心的指引下,他们都绽放了属于那个年代的青春光华。
再回想1924年4月泰戈尔在清华大学的演讲,其题目是《你们要远离物质主义的毒害》,面对这一群清华学子,诗人真诚发出了提问:“现在我是在中国。我问你们,我也问我自己,你们有的是什么,有什么东西你们可以从家里拿出来算是你们给这新时期的敬意?你们必得回答这个问题。你明白你自己的心吗?你知道你自己的文化吗?你们史乘里最完善最永久的是什么?”泰戈尔当年来华的演讲引起了不少的争论,于救国而言,也许不一定适合中国的形势,但于做人而言,即使经历百年沧桑,现今的我们,仍得直面这样的提问。
自然,电影的结尾已经给出了答案:
爱你所爱,行你所行;听从你心,无问西东!